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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.3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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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.33

名分?

溫今宜疑惑地看向他:“民政局的結婚證還不夠名分?”

“太俗氣。”梁聿風嘖了一聲, 擺擺手。

溫今宜問:“那怎麽樣不俗氣?”

“大概就是能夠光明正大接你下班,傍晚夕陽西下摟著你散步, 看見熟人也不用躲藏,和別人說這是我的新婚妻子。”

梁聿風越說越怨念滿滿,他最後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——

“而不是只能每天晚上躲在酒吧裏偷情。”

“就這麽簡單?”溫今宜掀眸看向他,她有點好笑,“你要是願意,明天我們就可以召開記者發布會公開這件事。”

梁聿風挑了下眉毛,沒想到她那麽幹脆。

“真的?”

“還有——我們在酒吧不是偷情。”想到他糟糕的措辭, 溫今宜扶額, 非常無語地說,“不是因為你是那裏的老板嗎?我們每天晚上還要去那裏接lucky回家。”

是麽。

梁聿風攤攤手:“那其他的地方你也沒有和我去過。”

“那你也沒約我啊。”溫今宜說, “很多東西你不說出來, 怎麽知道我會不會答應。”

梁聿風抽出兩張電影票:“行, 明天陪我看電影吧。”

原來是有備而來。

溫今宜瞥了一眼電影票根, 新上映的愛情片,跨年那個檔期很火熱, 她在網上的路透看過很多剪輯, 沒想到梁聿風會對這種愛情片感興趣。

她有點猶豫,但大話都說出去了, 也只好把這張電影票接住。

其實公開不是什麽很難的事情。

但是夕陽下散步、看電影包括情難自禁的接吻, 這些都早已超越了協議婚約的基礎。

溫今宜有時候會提醒自己註意界限,但有時候也會很擺爛的想, 反正先破壞規則的是梁聿風, 責任總不在她。

梁聿風的心情很不錯, 大概因為成功推銷掉兩張電影票。

街邊的小店還在放聖誕節的歌曲,檐角垂掛的八角燈籠在風裏微微搖晃, 彩色絲帶和燈籠,路口有兩架造雪機在盡職盡責的工作。

初雪飄飄揚揚落下來,像一場夜晚突然降臨的驚喜。

溫今宜環顧四周,空蕩蕩的街道上只剩下她一個人,好像這場神秘的邂逅,獨獨為她一人。

她驚訝地伸出手:“真的是雪。”

梁聿風伸手拂開她額頭上的雪,他的眼睛很亮,一瞬不眨地盯著她看。

“喜歡嗎?”

溫今宜重重點了點頭。

她溢於言表的開心,像個孩子一樣伸出手。

好奇、興奮與喜悅。

梁聿風想,這些天真的特質,終於又回到了溫今宜的臉上。

“是你準備的嗎?”

淩晨剛好散步出來,人潮在這時候都散去。

恰好是新年伊始,有兩臺制冰機在這裏勤勤懇懇的工作。

梁聿風不置可否,他歪了歪腦袋,勾著唇角說,“你猜。”

溫今宜眼睛裏都被喜歡堆滿,她仰起頭,眸光很亮地註視著他。

“你怎麽想到這個驚喜的?”

她的眼睛像純色的玻璃珠,清澈透明地倒映出他整個人。

梁聿風忍不住把目光落在她的眼睛裏,他想起也是這樣的一個夜晚,她心情也許有點沮喪,隨口抱怨著“港島永遠都不會下雪”。

港島的確不會下雪。

梁聿風笑了笑:“你喜歡就會有。”

雪落在地上,變成松軟的一片,踩上去就好像踩在雲朵棉花糖裏。

溫今宜小心翼翼牽著梁聿風的手走過七彩色的斑馬線,這個象征著港島愛情馬路的斑馬線,從來對這些愛情泡沫嗤之以鼻的溫今宜,今天突然明白了為什麽世界上會有這麽多浪漫的傳言。

她發出一聲感慨:“冬天果然是適合談戀愛的季節。”

“是麽。”梁聿風挑了下眉,他笑容很壞,“我怎麽聽的是‘冬天是適合接吻的季節’。”

溫今宜跨步的動作一頓,她扭頭瞪了一眼梁聿風,後者立馬舉手投降,徹底沒了脾氣。“好好好。”

“純愛一點。”

梁聿風向她提議:“我們假裝在談戀愛吧。”

“就從今晚開始。”

“這種事情怎麽能假裝。”溫今宜嘟囔了兩句,他總是冒出這樣無厘頭的想法,像路邊突然出現的驚喜一樣,好像生活各處都會突然炸出一個名為“梁聿風”的手筆。

梁聿風無所謂地看向別處,好像早就知道她不會答應。

他手指緊緊壓住她肩膀的大衣,幹凈又和煦的氣息,摟住她大步向前,好像永遠都不會認輸。

溫今宜想,這世界上怎麽會有像梁聿風一樣有少年氣的人。

又成熟又幼稚,偶爾冒出的驚喜讓人招架不住,接吻時望向他的眼睛,就好像在心甘情願地走向一條不歸路。

一條不可自拔地愛上梁聿風的路。

溫今宜睫毛眨了眨,在這個初雪降臨的冬夜,她好像有了預言一般的奇跡能力。

以至於這個念頭冒出來的時候,溫今宜有點怔怔的想:她會無可自拔愛上梁聿風嗎?

梁聿風指節屈起,不輕不重敲了一下她額頭。

他聲音懶懶散散的揚起。

“到家了,小朋友。”

家裏的阿姨早已睡下,別墅的玄關處留了一盞燈,這是梁聿風早就交代下去的規矩——無論何時何地,一定要有一盞亮著的燈。

他們剛踏進玄關,智能感應就已經將整個區域的燈光亮起。

溫今宜飛快地換掉了自己的鞋子,在梁聿風還在蹲下解鞋帶的時候,她出其不意彎下腰,飛快地在他唇邊啄了一下。

“晚安,梁聿風。”

禮尚往來,這是溫今宜送給他的新年禮物。

-

梁聿風回臥室洗了把澡。

還是燥。

他又換上一條灰色衛褲,一邊擦幹頭發,一邊走到客廳倒了杯冰水。

溫今宜今天沒有和他一起睡。

她親完就跑,像個小兔子躲回了自己的房間。

梁聿風低嗤一聲,隨意地敲了敲對面的門。

溫今宜很謹慎地拉開一條門縫,露出一雙不敢看他的眼睛。

梁聿風扶住門框,擡了擡下巴,“不一起睡?”

“你的狀態看起來,不太能和我一起睡。”

溫今宜抿了抿唇,她視線自然低垂,剛好瞥見他隨意穿著的修身衛褲,她的臉以一種極緩慢的速度燒起來,漸漸蔓延至脖頸往下。

梁聿風恍若不覺,長指虛指了下吳媽睡的方向,對著她無聲地做口型。

“你不怕?”

溫今宜早就想好了萬全之策,她小聲說,“我會在阿姨起床之前起來。”

想的挺周全啊,梁聿風“嘖”了一聲,他用一種“看來你親完就跑是早有準備”的眼神上上下下看了溫今宜一眼。

溫今宜立馬心虛的要關門,卻被男人伸出來的腳尖擋住所有的退路。

梁聿風擡睫,問她。

“你親我幹什麽?”

溫今宜哽著脖子回答:“親你還需要理由?”

“不需要嗎?”他簡直匪夷所思。

擔心下一秒又要被貫上“始亂終棄”的壞名聲,溫今宜絞盡腦汁想解釋。

梁聿風至始致終都保持著那副抱臂睨她的樣子,興趣盎然等著她想出一個“合理”的解釋。

溫今宜硬著頭皮在他的註視下開口:“可你之前親我也沒有和我說理由。”

好吧,這個理由無懈可擊。

梁聿風認輸,他收回腳,在門緩緩關上的那一刻直勾勾地盯著她看。

他聲音很啞,動作也很欲。

“溫今宜,你招我。”

溫今宜非常小聲地辯解:“我不是故意的。”

-

第二天早上,兩個人都不大能起得來。

直到吳媽拎著買菜藍子出門的動靜響起,溫今宜才如夢初醒一樣從床上彈起來。

過了一會兒,她又想起來這是在自己的房間,動作更加小心,生怕發出一點聲音就被阿姨聽見。

她耳朵貼在門口聽了會,人應該差不多都走了。

誰知道一拉開門,梁聿風剛好也推門而出。

他沒什麽精神,額頭的劉海翹了邊,配在那張骨相優越到有些不近人情的臉上,居然還有點可愛。

溫今宜噗嗤一聲笑出來,向他招招手。

“幹嘛,又想親了不認賬?”梁聿風嘟囔著還記著昨天的事情,饒是如此,他還是向溫今宜走近。

溫今宜拿了一把細齒的木梳子,蘸了水順著頭發的弧度梳理。

梁聿風很高,她踮起腳也很吃力。

低頭掃了一眼,在驚呼聲中,梁聿風攔腰將她抱上了衛生間的洗手臺。

這下高度剛剛好。

溫今宜在腦海裏模擬給lucky梳毛時候的程序給梁聿風梳頭,過了一會兒他翹起的頭發差不多平了,她拍了拍他肩膀,自己從洗手臺跳了下去。

走出衛生間的時候,她不經意瞥見梁聿風耳垂。

似有所感開口:“其實我覺得你也蠻容易害羞的。”

梁聿風捂住她的嘴巴推著她往前走。

他面無表情反駁:“是錯覺。”

所以呢?

溫今宜指了指自己被捂住的嘴,用眼神示意梁聿風他自己有多心虛,連反駁的權利都不敢給別人。

梁聿風松開了手,他站在落地鏡前打領結,又是一整套深黑色的西裝,單調乏味的顏色,整個人清清冷冷,好像一點多餘顏色都不會有。

溫今宜想到了昨晚聽見的聲音。

她故意說出來逗他:“可是你昨晚翻來覆去一整晚都沒有睡著。”

“是因為我親了一下你的臉頰嗎?”

“才沒有……”

梁聿風理了理領帶,他忽然俯身靠過來,像昨天的情景重演。

溫今宜感覺自己唇角被人啄了一下,很輕的觸感,轉瞬即逝的柔軟。

梁聿風打了個響指,臉上掛上得逞的笑容。

“早安吻。”

猝不及防的一吻,溫今宜還沒來得及反應面前的門就已經關上。

梁聿風幹脆利落拎著西裝外套出門,像她昨天晚上一樣,親完了就跑。

溫今宜有點懵,伸出手指壓住嘴唇剛剛被親吻的地方。

很燙。

她想,這溫度就和梁聿風一樣,惡劣又可惡。

“哦,有件事忘記和你說——”梁聿風忽然又折返回來,他話說到一半忽然停下來,抵著門框好整以暇地打量著她。

“今今。”他狀似好心提醒,“你的臉比昨天的我好像還要紅很多。”

到底為什麽梁聿風會在這件事情上有勝負欲!

溫今宜痛恨自己昨天情不自禁做出的輕浮舉動,她捂住發燙的耳朵,頭埋的很低,連聲音都快要聽不見。

“你還有什麽事?”

“過兩天能不能陪我去陸家吃頓晚餐,結婚大事,還是需要和我明面上的父親說一下。”

溫今宜楞了一下,那點兒被撩撥的情緒退下去。

要見到陸鳴舟了嗎?

即便很討厭矛盾和紛爭,但溫今宜明白這是她必須要面對的一道坎。

從她選擇梁聿風作為結婚對象開始。

溫今宜低聲說:“好。”

她耳邊的潮熱已經開始緩慢退卻,也許是感受到她一瞬間低落下來的心情,梁聿風沒有在這件事情上多加交代。

他只是揉了揉她腦袋,充當最後的告別儀式,用低沈的氣音漸漸逼近她耳膜。

“再見,寶寶。”

溫今宜的耳垂又如他所料染上緋紅。

這一個稱呼的力量好像比想象的還要大,梁聿風盯著她無辜地笑,而溫今宜早已把其他一切拋之腦後。

她滿腦子只有梁聿風這一個惡劣的笑容,還有他臨走時故意用指尖捏住她耳垂。

他這個人才最會招惹人。

-

溫今宜感覺心裏很亂,她找來徐菱來為她出謀劃策。

街邊的咖啡店,豈料徐菱一眼看穿,“你是心亂吧?”

“事情也很多好嗎?”溫今宜撐著下巴抱怨,“下個月要任職,我感覺我還什麽都不會,二叔給我下達了任務,如果我完成不了就要滾蛋。”

“還有就是,我昨天不小心親了一下梁聿風。”

徐菱低頭喝了一杯咖啡,雲淡風輕說,“最後一句才是重點吧。”

“他什麽反應?”

“沒什麽反應啊。”溫今宜摸了摸嘴唇,“他也親了我一下,禮尚往來。”

“這樣啊。”

徐菱打開手機備忘錄,默默記下禮尚往來四個字。

溫今宜問她記這些幹什麽,她笑瞇瞇說,“學習一下,回去和小望同學也play一下。”

“情侶滾開。”溫今宜默默捂住了自己的耳朵,拒絕接受她的一大堆狗糧。

徐菱睨了她一眼:“怎麽,你不是?”

“別怪我沒提醒你,你和梁聿風現在的狀態很像在談戀愛。”

“有嗎?”溫今宜別過臉,自說自話,“我覺得沒有。”

徐菱說:“你說沒有就沒有吧,反正你們合法夫妻做什麽都可以。”

“他讓我陪他回陸家吃飯。”溫今宜想了下說,“應該就是這兩天的事情了。”

“修羅場啊。”徐菱嘖了一聲,不敢想陸鳴舟和梁聿風兩個人碰頭的場面,堪比古早狗血虐戀小說。

她敲了敲桌板,十分感興趣地問,“那陸鳴舟呢?”

“不知道,他一直給我發消息,後來我就把他拉黑了。”

溫今宜先是搖搖頭,又若有若無嘆了一口氣,看起來也十分為這個問題為難。

分手就應該幹脆利落結束不是嗎?

說什麽也不算的人是他,提出分手不聲不響一個月後假裝若無其事,實際上沒有這樣的回頭藥,她也不是天生讓人召之即來揮之即去。

溫今宜深深摁了摁眉心,各種覆雜的情緒湧上心頭,縱然有逃避的心態,但她也知道這是一場不得不面對的事情。

“總有這麽一天要面對。”溫今宜深深吸了一口氣,情緒完全平靜下來。

她攤開整理好的公司資料,帶著一貫的沈靜開口,“下個月是我的任職大會,在那天公布我和梁聿風的婚事,是我給溫氏交上的第一份答卷。”

畢竟放眼整個港島,沒有比梁聿風更好的結婚對象。

-

溫今宜是在下班後接到了陸太太的電話。

平心而論,她和陸鳴舟的媽媽其實並沒有那麽熱絡,他們充其量只是表面的寒暄,只是因為陸鳴舟而淺薄的聯系而已。

所以對於分手月餘,陸太太突然來電請她吃飯這件事,溫今宜感到好詫異。

吃飯的地點定在一家老道的港式高檔餐廳,不同於之前同事聚會的那家網紅餐廳,這家餐廳實行預約制,每一道菜品由頂級主廚當場制作,一頓的開銷是普通人家一月的工資。

為了出席這樣的場合,溫今宜不得不回家又換了件衣服。

她回去的時候剛好遇見梁聿風,他好像熬了個通宵,聽見動靜走出來,有點懶怠地睜著眼,半睡不醒的樣子。

見他這副樣子,溫今宜噗嗤一聲笑出聲,推著他又回到了臥室。

“晚上想吃什麽,我帶給你?”

梁聿風掀了下眼皮:“你晚上有事?”

“嗯,陸鳴舟的媽媽請我吃飯,長輩的面子我不好婉拒。”溫今宜如實回答。

梁聿風挑了下眉毛,徹底醒了。

他若無其事走近衛生間洗臉,忽然又一個跨步折回來——

“她不會想勸你和她兒子重歸於好吧?”

溫今宜無奈地看向他:“怎麽挖?我們都已經結婚了。”

“放心睡吧你,我向你保證一定保持原則,絕不動搖。”

梁聿風拖長調子“哦”了一聲,搭上外套送她出門。

他打算開車送她,但溫今宜顯然更考慮到他和陸母見面時候的場面尷尬,她出言婉拒了。

於是梁聿風站在門口看著她的車緩緩駛離。

從後視鏡裏看出去,宛若一座“望妻石”。

腦子裏突然冒出來的這個想法令溫今宜發笑,剛好陸母發來餐廳位置,她一邊快速駛離,一邊琢磨著等會用什麽理由早點回來。

沒想到陸母這一次是和她單獨見面。

少去了賓客的熙來攘往,兩個人面對面坐在一張方桌上,氣氛陡然有些尷尬。

好在陸母很會說場面話,從她一對寶石耳釘誇讚起,話題慢悠悠轉到自己兒子身上。

“好久沒看你跟著鳴舟回家了,最近和鳴舟怎麽樣?”

沒想到是這個開場,溫今宜有些驚訝地開口,“陸鳴舟沒和您說?”

“嗯?”陸母疑惑開口,“說什麽?鳴舟只同我說惹你不高興了,讓我來哄哄你。”

“這孩子,從來就是天不怕地不怕,誰管教也不服氣,這回真是栽在了你身上,眼巴巴地派我來說個好話,讓你們和好。”

陸母笑意盈盈握住她的手:“小宜,伯母一直都知道你是個好孩子,這段感情裏……”

“陸太太,您可能誤會了。”

這是溫今宜第一次打斷別人說話,她感覺這樣不禮貌,於是語氣飛快地說話,“我和陸鳴舟在數月前就已經分手了。”

“我以為他已經告訴了您。”

“什麽?”陸母神色變了下,隨機冷落下來,略有些嚴厲地訓斥她,“婚姻大事,耍性子是可以的,怎麽能拿分手開玩笑?我們陸溫兩家訂婚那可是大家都知道的事,怎麽能說分手就分手。”

“大家都知道的事是什麽事?”溫今宜忍不住反駁,“是男主角沒到場的訂婚宴、一枚不合尺寸的戒指還是永遠空談的未婚妻頭銜?”

“我們都不是小孩子,沒有人會永遠等待在原地。”溫今宜抿住了唇,“但我想,陸鳴舟好像還不懂這個道理。”

他好像還沈浸在自己的童話世界裏。

永遠做那個高高在上的king,所有人眾星捧月的圍著他,只要他不開口,就沒有人離開他。

她那麽認真和他說了分手,

這幾個月,他卻從來沒有當回事。

陸母似乎還想要說什麽,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,陸溫兩家的聯合,有助於兩家產業鏈的互相彌補,在商業版圖上形成縱橫聯動。

溫今宜也是遠近聞名的乖巧懂事,這樁婚事,會是陸鳴舟最好的助力。

她緩了緩神情:“先吃飯,吃完我們再好好談。”

等待上菜的途中有一位助手打扮的人匆匆跑過來,不知道在陸母耳邊說了什麽話,一向舉止得體的貴婦人第一次破了表情,聲嘶力竭地喊了一句——

“那個賤人的兒子也敢回來?”

溫今宜眉心猛的一跳。

她下意識摩挲指間的戒指,低下頭,裝作什麽也沒聽見。

陸母只喊了這麽一句就很快意識到自己失態,她若無其事理了理頭發,對溫今宜微微一笑,“你先吃,我去趟洗手間。”

溫今宜對她笑了笑。

後來外面打電話的聲音傳了進來,靠房間很近的地方,應該是陸母倚在走廊打電話。

她語氣很不好,氣沖沖地問陸鳴舟,“你和溫家那小姑娘鬧分手怎麽不告訴我?”

“她甩了你?”

“憑什麽?”陸母不屑道,“她就是個孤兒院領來的小丫頭,要不是看你喜歡我才不定她,你不嫌棄她就不錯了,她還敢甩你?”

“她配得上什麽?”

溫今宜被最後這幾個字刺痛。

她十指死死掐住餐巾,因為生氣而忍不住顫抖的手,深呼吸告訴自己要保持鎮靜。

有一種人天生就沒有資本發脾氣。

譬如她。

不想擾亂陸溫兩家關系,溫今宜也只能當作沒聽見墻外之音,依然鎮靜如常陪陸母吃完這一頓飯。

走出飯店大門的時候她想,陸太太是這裏的常客,她連每一個主廚的拿手好菜是哪一道都記得清清楚楚,是不會不知道這棟舊時樓房的隔音很差。

溫今宜深深閉上了眼睛,緩緩吐了口濁氣。

暮冬的風有點兒料峭,風從領口湧進來,莫名有點寒冷。

但為了避開在停車場和陸母相遇,溫今宜還是決定在原地等一會兒。

不遠處有人摁了一聲喇叭。

循聲望過去,漆黑一片的茫茫冬夜,一道凜冽的白光忽然亮起。

溫今宜目光淡淡看過去,緩緩搖下的半盞車窗,露出男人半明半暗的側顏。

忽然看過來,沖她招了招手。

驚喜漫上心頭,溫今宜小跑過去。

她鉆進去,被溫暖的暖氣包裹,感覺像是回到了家,所有的防備都卸下。

溫今宜靠過去,小聲囁嚅,“你怎麽來了?”

他依然輕佻:“看看我老婆有沒有被拐走。”

溫今宜勾了下唇角,輕輕靠在他肩頭,安靜地沒有說話。

她的睫毛自然地低垂著,看起來很累。

梁聿風用手墊著她下巴,他感覺這場面很溫馨,情不自禁笑了下,

symbol在前面開車,見狀故意開玩笑緩和氣氛。

“笑這麽蠱,勾搭姑娘呢?”

梁聿風嗤笑一聲,指尖壓住唇角,他問symbol,“怎麽哄女生開心?”

symbol往後看一眼,開始胡亂建議。

“不要說話,直接吻上去,一個法式深吻最甜蜜。”

溫今宜聽到這句話,立刻捂住自己嘴巴。

梁聿風挑了下眉,好似發現什麽大秘密,語氣誇張。

“原來是你不開心。”梁聿風看著她,輕聲說,“是我讓你為難了嗎?”

溫今宜使勁搖搖頭。

她小聲說:“就是不喜歡她的態度,好像沒有我願不願意,只有她兒子願不願意要我。”

“反正以後也不會見面了。”溫今宜努力收拾好心情,她偏頭看向梁聿風,面帶疑惑,“你不是在家補覺,怎麽過來了?”

“你不怕和陸夫人碰面嗎?”

一不小心把心裏藏住的擔心說了出來,溫今宜暗自咬住下唇,不知道梁聿風會不會芥蒂。

他從來沒有在她面前主動開口提過和陸家的這段關系。

“不是怕她,只是不想見,更怕你夾在中間兩難。”梁聿風倒是沒什麽在意,還是那副懶懶散散不著調的樣子,他把手搭在前面靠背上,指著symbol說,“他餓了,喊我陪他出來買夜宵。”

symbol:?明明是他大半夜被喊出來當免費司機。

梁聿風調子拖的又懶又長:“溫今今,你說給我帶的晚飯呢?”

溫今宜兩手空空。

她把手背到身後,略心虛地咳嗽一聲,“我本來準備給你買的,但沒想到你來接我了。”

梁聿風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。

大概逗她真的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,他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。

過了一會兒才收斂笑容,不知道從哪個角落抱出來一束花。

梁聿風像哄小孩一樣揉了揉她腦袋:“走,帶你去玩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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